3/13/2011

兵馬俑所蘊含的文化意義 黃泰


這次在歷史博物館展示陳列的有銅車馬、秦磚、跪射俑、騎兵俑、秦鐘、虎符……總計124件,內容並不全然是兵馬俑中出土之文物,而是以兵馬俑為主題而間及其他的秦朝文物展。1974年,因農民打井而偶然發現的秦朝兵馬俑,被稱為二十世紀最重要的考古發現,大批的陶俑、陶馬、木質戰車、青銅兵器以及門道、隔樑等建築遺跡,對認識秦文化都做了最真切的貢獻,以此展覽題稱,自然適當不過。
隔著展示櫥窗,凝望兩千年前的斷片,墬入長空遐想,驚嘆之餘,也引起更多的求知慾望。從文化意義上說來,兵馬俑等秦朝文物給了我們幾個啟示。
首先是軍事思想上,三個兵馬俑坑成品字形排列,俑坑雖不互通,但在結構意涵上卻是嚴謹連結的。一號坑為步兵與車兵聯合編制的長方形軍陣四圍是弩兵衛隊,中間則是38路縱隊與戰車間隔排列,其中,立射俑與《吳越春秋》所記載「左足縱,右足橫;左手若扶枝,右手若抱兒;右手發,左手不知」的弩弓之道完全符合。;二號坑為混合編制的魚麗形軍陣,由弩兵陣、騎兵陣、車兵陣、車步騎混合陣四個單元聯合組成;三號坑則是成凹字型的軍事指揮所。顯示了秦代軍隊的實際風貌。中國古代軍事戰略從春秋時期貴族的車戰,中間經歷兵法的成熟發展,輾轉至秦朝,已達成熟嚴謹,難以言喻。一號坑的前端未著鎧甲的三列輕步兵,取輕裝衝鋒陷陣之便,乃先鋒作戰之菁髓;主隊的左右與後方,均有衛隊,以防側面與後方突襲,足見戰術變化、奇正思想已經發揮無餘。二號坑中的魚麗陣可分可合,分開可以獨立作戰,合則渾然一體。最前端的弩兵陣,採用立射跪張,輪番射擊的方法,講究效率,不給對手半步前進機會;雖說騎兵在戰國時代已經成為戰爭中的主力之一,但二號坑騎兵陣中車騎混合的形態,顯示騎兵發展仍在初期階段,未完全取代戰車的主力位置。更重要的是,兵馬俑中的騎兵陣是中國考古史上發現最早的騎兵陣,在軍事研究上是重要資料。
在軍事配備上,各個兵馬俑都顯示了獨特的地方:御手俑身穿齊膝長襦,披前胸後背之鎧甲,長及腕部,手上並有護手甲,下脛著護腿。軍吏俑分別有三種裝束(1)身穿及膝長襦,外披彩色背帶及彩色花邊的前胸甲,頭戴雙版長冠,足登翹尖履,左手按劍,右手持物不明;(2)身穿彩色魚鱗甲,頭戴雙版長冠,左手按劍,右手持戈、矛;(3)未著鎧甲,上身長襦,下穿短褲,腿扎行滕,頭戴雙版長冠。騎兵俑之陶馬被上有鞍鞬,頭上有絡頭、銜、韁,四匹馬一組,三組一列,體現當時騎兵真實形象。弩俑坑內之弩弓,弓干上原纏革條,表面髹漆,弩機的的形制精巧細密;銅劍具劍首、劍格、劍身與銅彘完整結構。現今出土兵器劍、戈、矛、戟、鈹、弩、殳、箭鏃、金鉤等,總數達三萬件以上,囊括了秦代軍隊的各式裝備,是研究秦代兵器的瑰寶。
在工藝發展方面,除兵馬俑、兵器的數量眾多,說明了秦朝工藝發展在上已進入專業分工的時期;分析秦俑坑中青銅兵器的製作,在澆鑄成形後,再經銼磨、鑽孔、拋光等細緻加工,並且在合金的銅、錫比例上也十分科學,加強了武器的殺傷力。更特別的,武器上使用鉻鹽氧化處理的防鏽技術,更可稱為是冶金史上的奇蹟,證明古中國文化的高度發展外。
此外,秦陵西側出土的銅馬車,單轅雙輪,四馬並駕,車身通體彩繪,全車由三千多個零組件組成,採用了鑄接、焊接、紅套、子母扣連接、鑲嵌等技術更是令人嘆為觀止。秦陵中發掘的樂府鐘,採用嵌錯結合,在鑄好的鐘體上嵌以金銀絲花紋,然後將表面磨光,線條鮮明,花紋清晰,也是高度技藝之表現。
在文物制度上,前面所提到的陶俑服飾與配飾,具體呈現秦文化中明顯的階級與軍制;銅馬車則是研究古代車制,特別是天子輿服制度的實物資料。秦陵出土之編鐘刻有「樂府」二字,說明樂府官制秦時已有,訂正了歷來以漢武始立樂府官署的錯誤,給歷史真相一個正確的解答。
最後,關於藝術表現方面,兵馬俑以實物大小進行創作,風格寫實,人物神態各自不同,服飾冠帶依階級模寫,喜怒尊卑各有等差,可謂栩栩如生;陶馬 臀肥腰圓,肌理強健,馬鬃飛揚,馬頭方正,意態神俊;樂府鐘上雲雷紋、錯金流雲文、錯金蟠蠣文等,曲線細緻,紋樣立體,表現了裝飾藝術的高度美感。整個兵馬俑坑的構思,則透露了古時代巨大建築(圖騰/符號)所傳遞的無邊權力象徵。
可以肯定的說,兵馬俑是秦代陶藝與冶金工藝技術的體現、寫實藝術的體現、也是兵器與軍事思想、戰術組織的體現,是文化資源的重要寶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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